下過雨的天氣,穿行云霧繚繞的山間。不知路的盡頭,只一直一直往前走。萬物發生,風景很美,歡歌笑語,不轉彎的路仿佛能步行到天荒地老??蛇h方其實不用那么著急趕路,慢慢走、慢慢停,沿途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
谷雨向暖,陽光普照,陰霾籠罩的濕冷天氣終于告一段落,萬物復蘇,隨著時間流逝,一切都會過去。在這段不尋常的特殊日子里,老老實實地宅,不管外面的世界幾多冷雨與凄風,每天與家人一起度過,晨起在陽臺侍花弄草,日子過得悠長但不焦灼。
人生百態,世事無常。疫情的彈性重拳直接給我們的生活摁下了“減速鍵”,既然如此,我們不妨慢下心來,用平和的心態擁抱現在的慢生活,感悟藏于其中的人生百態。細細觀察身邊小事,我們會發現,原來尋常光顧的小市場,趁我們不注意時,竟也上演著一幕幕看似平淡的精彩片段。用心發現身邊的美好瞬間,平靜祥和總能抵消所有的焦慮慌張,慢慢生活,慢慢一起幸福地生活。
我們反復“修改”居住地的樣貌,使它充滿秩序和禮儀的美感,但往往打動心靈的似乎還是雜亂、瑣碎的非正式感?;叵肽切┎铰拇掖业纳习嗲宄?,穿過人頭攢動生鮮早市,被眼前色彩明亮的蔬果和叫賣聲喚醒大腦,才覺得活力涌上;拖著疲憊身體獨自回家的夜晚,遇到路邊彌漫香氣的攤販,聽著鍋碗碰撞的清脆聲響,那一刻裹了裹身上的外套,才突然覺得慰藉。這就是身處小鎮最妙的“煙火氣”,就像一個迎面而來的擁抱,融化了“高樓森林”帶來的一切不安。
瓜果蔬菜是生活的煙火,花枝搖曳是生活的浪漫。多數時間,生活被簡單拉為兩點一線,但鳥鳴聲沒有暫停,花開次第的速度,沒有慢下來。對生活的熱愛,沒有慢下來。
蕓蕓眾生中,人禍與天災似乎都難以遏止,在不斷的紛爭、迭代、變化中,生生息息,萬物繁衍,周而復始、循環不斷,一切都會過去,也許一切都不會過去。在這種特殊的氛圍下,看看加繆的小說《鼠疫》,感受同樣場景下的另外一個世界,竟如此相似。雖然故事是虛構的,但寫得異常真實、詳盡,似乎能感受到當下遠在千里之外的武漢那種水深火熱的生活狀態。毛姆的《面紗》里雖然是描述霍亂時期的恩愛情仇故事,但腦海里滿是霍亂疫癥下到處是一片累累白骨??赐陜杀緯?,整個人沉浸在昏昏沉沉的狀態,似乎是與世隔絕,但卻又與虛虛緲緲的、不著邊際的聯系著。只有推開門走出去,討價還價的勁、滿心歡喜買到新鮮的蔬果和那一塊肉食的喜悅,接近人間的煙火,為家人做一頓美味可口的飯菜,才發現自己能活在當下真好。
愛人對蘇東坡這個北宋“神人”推崇備至,現代人但凡有興趣研究古時的人物,總能挖掘出一些好題材。我也帶著點附庸風雅的心態看了林語堂先生花十年寫就的恢弘巨作《蘇東坡傳》,領略一下這個“具有高度的智力,有天真爛漫的赤子之心的天才,有如耶穌所說具有蟒蛇的智慧,兼有鴿子的溫柔敦厚”的不尋常之處。對東坡先生的多才多藝除了欣賞還是欣賞,但作為凡人俗輩,唯一能學的也許是他的廚藝吧。一大早專程去塬上農家買得現殺的土豬肉,精瘦、五花、排骨分袋裝提,到家就嘗試做了鹵肉。按照“抖音”的指引,依葫蘆畫瓢的,對照菜譜操作,意料之外,這一鍋儼然成了標準式樣,味道形色俱佳。于是有了簡單的晚餐,炒菠菜、烤雞翅、紫菜蛋花湯、肉夾饃、紅燒平魚。人間煙火很俗氣,因為它充斥著柴米油鹽的平淡,以及周周轉轉忙碌的身影。
不要急著趕路,感受那向晚的春風,和煦而溫暖。旁邊的野花開得肆無忌憚,四月剛好漫及腰肢。你看,這條小路好任性,將盲目的春引入全然未測的歧途,我也在途中,循著三兩聲的鳥鳴,臆想山間深處的秘密,有風恰好穿過茂密的林梢,沙沙,沙沙,又沙沙,我無意回首,卻聽見一聲驚嘆,似乎來自石頭深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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